乔冰珊安静撸了一会儿猫，又犯起职业病，转头问于鸿运：“之前给它配的减肥猫粮，都换上吗？”

“一直在吃呢，你看，它体重已经减轻不少了。”

“是么？我倒是没觉得，”她在橘猫背上轻捏，“还是挺圆的。”

“错觉，肯定是因为毛太蓬松了。”于鸿运答得斩钉截铁。

大圣的毛皮确实很软，泛着健康的光泽，长期的职业经验告诉她，这只猫被喂养得很好。宠物虽然不会说话，但它们的健康状态却能反应出主人的饲养方式。主人的秉性，往往都体现在它们身上。

被主人溺爱的大圣既不怕生，也不摆谱，喵呜喵呜地翻着肚皮，任由乔冰珊捏住他的爪子，甚至主动收起指甲欢迎对方。

乔冰珊捏了一会儿肉垫，终于抬起头，发现于鸿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：“怎么样，爱不释手吧？”

“倒也不至于。”

话虽如此，她的手仍然搭在肉垫上，根本不舍得松开。

于鸿运随口发问：“明天的计划你想好了吗？需不需要我帮你参谋？”

乔冰珊诧道：“明天是周日吧？”

“是啊。”

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？”

“咦，你不知道吗？”于鸿运嘴巴张成圆形，“明天是春野的生日。”

“咦？？”乔冰珊差点把猫扔了。

“看来春野没跟你讲，我也是翻学生档案的时候偶然发现的。”

“年轻人都喜欢庆祝生日么？”

“是啊……难道你不喜欢吗？”

“不喜欢，”乔冰珊摇头，“过一次生日就老一岁，有什么好过的。”

于鸿运噗嗤笑出声：“但你想一想，就算不过生日，人照样会变老，所以还不如放宽心，热热闹闹庆祝一场呢。”

乔冰珊撅起嘴唇：“你还没到三十岁，是不会懂的。”

“快了快了，四舍五入差不多嘛，”于鸿运笑嘻嘻地回答，见对方脸色一沉，急忙敛正神色，补充道，“等三十岁生日当天，我一定努力体会一下。”

乔冰珊没有理他，转而托腮皱眉：“春野今年十七，还没到介意年龄的时候，应该是喜欢过生日的。”

于鸿运也低头思索：“不过她的情况也很特殊，毕竟今年家里刚出了事，如果她没有主动提，也可能是有所顾忌，你最好不要直接问……”

“啊，”乔冰珊摇动手机，“我已经发消息问了。”

于鸿运：“……”

乔冰珊挑起眉毛：“于老师放心，我们现在的关系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
“是么？”于鸿运将信将疑地打量她。

“是啊，我们已经两个礼拜没吵过架了，而且她回家的时候，甚至会跟我打招呼，她的房间也不上锁了。”

“……你觉得这就算关系好吗？”

“不算吗？”

看到乔冰珊一脸理直气壮，于鸿运决定换个话题：“她怎么回复的？”

“还没回复。”

“那再等一等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乔冰珊答得云淡风轻，但撸猫的手却停住了，转而捧着手机，时不时便低下头，做出下拉刷新的动作。

于鸿运看在眼里，问道：“你是不是很紧张？”

“没有，”乔冰珊矢口否认，但在对方的眼神催促下，还是松口了，“……我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年纪的女孩过生日。”

“带她出去吃饭？”

“平时我们也会出去吃饭，太普通了。”

“那给她挑件礼物？”

“礼物？买什么好呢？”

“别买太贵重的，她还是学生，不应当提倡浪费。况且买礼物心意比钱更重要，就挑她喜欢的东西？”

“……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。”

于鸿运托着下巴想了想：“不如你亲手做个蛋糕送给她吧，保证她喜欢。”

“做蛋糕？我没做过……”

“你连手术都能做，区区蛋糕算什么。”

“完全不一样吧。”

“差不多啦，我有食谱可以发给你，很简单的。”

乔冰珊的表情愈发惊恐。

“哈哈哈，开玩笑，我猜你也不会下厨，万一把厨房炸了，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
乔冰珊瞪了于鸿运一眼，但后者一脸幸灾乐祸，仿佛在她身上找到逗猫般的乐趣。

正在这时，她的手机突然震动，她迫不及待捧起来，扫了一眼，便把手机放在一边，垂下视线。

于鸿运觉察到气氛不对，敛去笑意，问道：“她怎么说？”

“她说明天约了和同学出去玩，”乔冰珊摇摇头，“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
于鸿运安慰她说：“春野毕竟是学生，多同龄人一起玩，也不是坏事。”

“嗯，我明白。我还没问你，春野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？”

“各方面都挺好的，期中成绩有进步。”

“她是不是跟周楚楠走得很近。”

“确实，我经常看到周楚楠帮她解答功课上的问题。对了，他不是你们医院周医生家的独生子么？”

“是啊，”乔冰珊点头，“但我还是担心，她的朋友本来就少，总是和男生独处，会不会……”

她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于鸿运接过话头：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不过周楚楠成绩好，为人也稳重，我觉得不用太担心。”

“哦？”乔冰珊挑起眉毛，“周楚楠很优秀么？”

“从成绩上看，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尖子。不过他不仅是成绩好，而且……该怎么说呢，感觉他不像个孩子，比其他学生成熟得多，考虑事情也很周全，很识大体，教过他的老师，都说他从不让人失望。”

周全……乔冰珊不禁想起周医生电话里的态度。正是因为考虑周全，他才拒绝把重伤的流浪猫带回医院救治。

虽然他保护了评优成果，保住了医院每名员工的饭碗，更保护了瑞德集团的前程，然而，他的选择真的正确吗？

于鸿运见她面色凝重，若有所思，便宽慰她道：“这样吧，我帮你盯着点，万一苗头不对就联系你。”

乔冰珊点头：“那麻烦你了。”

“你打算怎么办，答应春野的请求。”

“就算我反对，她也不会听我的，就由着她去吧，”乔冰珊苦笑着站起身，“我该打道回府了。”

于鸿运也跟着站起来，拍拍屁股上的土：“好呀，回家好好休息，今天可累坏了吧。”

“我还不能回家，还得先去一趟医院，把出诊的报告写完。”

“这么辛苦啊，非要今天写吗？”

“习惯了，不写完心里不踏实。”

“好吧，”于鸿运把大圣塞回宠物笼，追了两步到乔冰珊身边，与她并肩，“我能搭个顺风车吗？到地铁站就行。”

乔冰珊点头：“当然。”